雾霾中，泰国民众“感到痛苦”

　　 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贾晓静

　　泰国人已经对“雾霾季”见怪不怪，但在一些外媒看来，这个东南亚国家今年的烟雾似乎特别危险。“创纪录的热浪和疫情后的农业生产复苏加剧了烟雾……北部城市清迈和周边省份的高污染水平不仅让当地人难以忍受，也让游客震惊。”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（CNN）写道。

　　清迈是泰国的旅游名片，频繁出现的“雾霾季”改变了这座城市的形象。不断升级的空气污染让它多次登上“世界空气最差城市榜单”。在游客心中，清迈逐渐成了“东南亚污染问题严重”的象征。CNN称，在瑞士空气质量信息平台IQAir的排行榜上，长期“垫底”的印度新德里一度“让位”给清迈。

　　泰国政府表示，导致雾霾的主要原因是森林火灾和季节性的农业焚烧。数据显示，从2017年到2019年，清迈的PM2.5年均浓度从每立方米22.7微克增至32.3微克；今年4月超过了200微克，几乎是世界卫生组织安全指南建议的14倍。北美青年文化平台VICE援引泰国卫生官员公布的数据称，自今年年初以来，泰国已有240万人因与空气污染有关的健康问题入院治疗。

　　“空气污染对人类健康和环境的长期影响令人担忧……它对居民健康的影响是即时的，也是长久的。”清迈大学环境科学研究中心负责人索姆彭·昌塔拉告诉VICE，低收入人群、儿童、老人、呼吸道疾病患者、敏感群体最易受影响，这意味着他们每次外出都需要“额外的保护”。

　　泰国酒店协会北方分会主席冯努特·塔纳拉帕尼奇告诉英国路透社，以优美的山景、寺庙和别致的咖啡馆而闻名的清迈在2019年接待了1080万游客；今年，酒店预订量并没有因为防疫措施解除而上升，反而降至往年的45%。

　　53岁的商人苏纳特·英索告诉CNN，雾霾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意：“人们不来，（因为他们）看不到风景。”

　　VICE称，为躲避挥之不去的雾霾，越来越多的游客在制定旅行路线时绕开清迈，这引起了当地政府的注意。“当地政府试图通过洒水、‘云层播种’减少污染，但有害颗粒物浓度仍然徘徊在危险水平。”当地一些居民担心，长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会缩短他们的寿命。为了改变现状，他们起诉了政府。“情况一年比一年糟。”36岁的清迈居民巴特沙拉萨孔·波告诉CNN，她担心过敏，更害怕患癌。

　　今年4月，泰国召开了与邻国老挝、缅甸的线上会议，共同商讨解决边界地区的空气污染问题。日本《日经亚洲》杂志网站称，会议期间，曼谷笼罩在烟雾之中：“曼谷的PM2.5浓度比安全水平高出10倍，一些城市甚至超过40倍……与会者的普遍共识是，解决这一问题任重而道远。”

　　“你能感觉到（灰尘）落在脸上……洗完脸，看到洗脸棉时，我就想，‘这里真的、真的很脏’。”27岁的墨西哥人费尔南达·冈萨雷斯说，泰国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想象中大为不同。

　　在雾霾中感到“无法呼吸”的不仅仅是泰国人。VICE指出，极端污染是区域性问题，涉及泰国及周边国家。美国航空航天局通过卫星红外成像收集的火灾数据显示，自今年年初以来，缅甸出现了27.5万个异常升温点，是火灾发生频率最高的地区；老挝有22万个异常升温点；泰国有15.4万个，其中1.2万个在清迈。

　　南亚各国政府长期努力控制农业焚烧，但成效并不明显。事实上，即使没有这些卫星数据，当地人也能感到情况在发生变化。“在泰国，丘陵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。持续的雾霾笼罩下，人们呼吸困难。”《日经亚洲》称，农业焚烧是南亚地区贫困农民清除田间废物、扩大耕种面积最廉价的方式，是“低技术劳动密集型耕作方法的主要特征”。“举例来说，虽然联合收割机能切碎农业废料，但山区的许多农民买不起先进的机械，或者无法在陡峭的山坡上使用它们。而燃烧秸秆能低成本、高效率地清理田地。”

　　IQAir的一份报告指出，露天焚烧在泰国是非法的，但屡禁不绝，因为“很多农民负担不起雇人砍伐和收集树叶的费用，下一个播种周期又拖不得”。泰国春武里理工学院退休的农业教授阿科恩·沃达纳维告诉《日经亚洲》，对农民来说，生存是第一位的。

　　“贫穷的农民往往别无选择……他们只能考虑效率。如果他们还不上债，总有一天会失去土地。”沃达纳维说，许多需要贷款的农民被银行拒绝，只能以高利率从商人手中赊购种子、化肥和杀虫剂，结果陷入反复负债的陷阱。

　　泰国清洁空气网络联合创始人威纳林·卢利塔诺达表示，农业焚烧没有替代方案，它是空气污染问题的“替罪羊”；人们指责农民焚烧秸秆时，忽略了机动车、工业生产、森林火灾对空气质量的影响。他呼吁政府出台法律，加强空气治理。

　　“这是一个必须被置于政治、商业利益之上的问题。”卢利塔诺达告诉CNN，“泰国和许多邻国的人在遭受同样的痛苦，我们为此付出的最高代价将是生命。”

　　来源：中国青年报客户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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